第540期:《烟台大学报》

另类书单《小说药丸》 阅读能治现代病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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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对症下书”,治各种疑难杂症
  《小说药丸》是一份另类的书单,作者埃拉·伯绍德和苏珊·埃尔德金在英国作家阿兰·德波顿开办的“人生学校”(The School of Life)里,以文学书目为治疗手段,为全世界客户开处方。这盒小说药丸,由5年“临床治疗”的经验和两千年文学史中的“珍贵药材”——700多部小说炼制而成。作者以“药效”为主题对每本书的内涵概括提炼、归纳分类,对应各种“病症”,读者可以自查自诊,有针对性地阅读。
  针对一些生理疾病,书里开具的药方是带有幽默药引的。如托尔斯泰的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被制成了治疗“牙痛”的良药,因为里面的渥伦斯基曾患有牙痛;又比如用格里高利·大卫·罗伯兹的《项塔兰》来治疗“便秘”,通过对孟买贫民窟露天厕所的描写,刺激“患者”肠胃蠕动。
  《小说药丸》收录的病症更多是“心病”,如虚荣、寂寞、拖延症、爱无能等。开篇的第一个病例便是“唉,21世纪”——“现代人对本世纪独有的不适感,来自期待和现实的落差”。作者开出的药丸是伯努瓦·迪特尔特的《小女孩与香烟》和加里·施特恩加特的《爱在长生不老时》。
  后者是一部反乌托邦式的爱情罗曼史,倘若从“知晓未来生活必定绝望,我们就该倍加珍惜今天幸福生活”的角度去看待当下,那么我们就不该再哀叹21世纪了。而治疗焦虑、拖延症、人生无意义、压力等“病症”的药方最为抢手。
  如果读者忙到连翻开这本书的时间都没有,可向《三十九级台阶》求助。主角汉内一边逃离杀手的追捕,一边调查间谍组织,小说情节紧凑,不仅让你读得欲罢不能,或许还会质疑自己是不是不够忙。
  小说治愈读者,也间接救助作者
  读者张丹丹认为这样一种心理药方很有意思,“今后遇到类似问题会尝试一下”。对读者董铭(化名)来说,看小说可以“达到一种情感的共鸣,是一种很舒服的状态”。以治疗“愤怒”的《老人与海》为例,当看到主人公圣地亚哥与鲨鱼殊死搏斗,董铭觉得自己的情绪释放了。在路遇“路怒症”或遇上不公之事时,把自己代入到主人公所处的状态,在虚拟中体验一把直面风暴的酣畅淋漓,郁结之气会消散不少。但他也表示,每个人的生活史不同,有的人对药方可能会有“抗体”,完全依靠小说治病要慎重。
  在“小说治愈”论坛上,编剧史航调侃,文学对人的治愈过程不一定是佛光普照,有时候是粗暴碾压,专治各种不服。有的小说让人看得灰心丧气,无论你多么趾高气昂,被文字冲击后,瞬间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安静了。
  在台湾小说家伊格言看来,小说不是为每个读者量身定作,也做不到令读者身临其境,所以小说疗愈作用在不同读者身上有所差异。“当你读了一本悲惨的小说,会觉得非常沮丧,当然就没有治愈功能。如果另一个人读完觉得不那么沮丧,可能觉得非常受鼓励,因为他发现有人过得比他更惨。”
学者止庵说:“越是负能量的书对我就越有正能量,越是灰暗的书对我就越光明,越是消极的书对我就越积极,因为我从中得到了人生的一种勇气。”
  最能治愈止庵的作家是日本小说家太宰治,生活不顺时看看太宰治笔下处境悲惨的主人公,“给我一种安全感,就像排着一条长队,后面还有个兜底的人”。他补充,小说最大的作用其实是治愈作者,作家需要跟人倾诉,通过写作,与读者产生共鸣,既治了读者的病,也间接治了自己的病。
  阅读的力量才是生活病痛的“药丸”
  是药便会有其副作用,《小说药丸》书上特地注明了“不良反应”:“偶见过度沉迷此书引发的废寝忘食等。”不过更常见的问题是作者所开书目太多,加深了好书读不完的焦虑感。
  有趣的是,别册《特殊病例》上有“觉得世上的书怎么也读不完”这一条目,此症对应的药方却是《小说药丸》:“解决之道就在严格选书,毕竟阅读时间已经得来不易,你绝不想浪费宝贵时光在平庸甚至粗劣的书上,务必坚守‘非好书不读’原则。想在一望无际的文学丛林找到明路,《小说药丸》是个不错的起点。”
  这个死循环真是本书最大的BUG(漏洞),亦是读书的乐趣所在,与书一同游历世界,永无止境。
  劳伦斯曾说:“人将自身疾患投射至书本中——在书中重复并再现自己的七情六欲,如此学会主宰。”这可谓《小说药丸》疗效的最佳诠释。人生的万般可能,《小说药丸》都替我们想在前头。小说里人物的经历和命运的变幻与我们或相似或不同,穿梭其中,能帮助我们思考。
  正如作者所说,“有些小说的魔力在于故事情节,有些是文字的安抚力量,有些则是角色所提供的某种想法或态度具有疗效”。读到最后便明了,真正能够医治我们的不是小说,而是经由阅读过程、经由故事的点拨渐渐平复的心,这种阅读的力量才是解决生活之病痛的“药丸”
  (林英涵 摘自8月3日《中国青年报》,原标题《“小说诊疗所”开张,阅读能治现代病?》,有删节。)